莫寰霆並未馬上回答向豌的話語，在停頓了半晌後，他擡眸看向她，輕柔地撩動她的發絲，“抱歉，剛才不是故意不跟你說話，只是有點沒心情。”

向豌握住他的大手，看著兩人十指緊扣，一大一小，淺笑亦是對上他的眸子，“你知道這是什麽嗎？”

“什麽？”他問。

“這就是執子之後與子偕老。”向豌念出了這段好似情話卻又比情話高好幾個檔次的話語來，“莫先生，你現在變得真的有點不一樣了。以前你從來不會在乎我的感受，我也窺探不了你的情緒，那時候的你對我來說更像是虛無縹緲的存在。”

他撫著她柔嫩的臉頰，臉上的陰霾亦是被她簡單的話語掃去，“我還真不知道你是這麽想我的，那你喜歡我現在的轉變嗎？”

“喜歡啊！當然喜歡了。”向豌很是滿意他這種改變，又摟過他的脖子，“答應我，以後不管遇上什麽什麽事，你都不能瞞著我，嗯？”

他的眼光灼熱而溫潤，“你也要明白，有時候男人也有自己的考慮，畢竟比起女人來說，男人要理性得多。”

她的小手玩著他的衣襟處，“我承認女人確實會感情用事，但是很多時候男人也會容易自以為是，你們總以為一個人能撐起一片天空，枉枉忽視了我們的真正想法，或許我們要的從來都不是大難過後的繁花似錦呢？”

“那你們要什麽？”他輕聲說出疑問。

“要的是通往繁花似錦前布滿荊棘險阻的過程，大概是同甘共苦吧！”說到這四個字，向豌突然想起一個故人，那人有著曼妙的身姿，精致的面容，悲戚的眼眸，以及永遠都不可能再治愈的滿身寒氣。

四年前的那一次見面，她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，之後在C國再次偶遇，兩人心境都有了變化。

莫寰霆不知曉向豌此時的心裏所想，但是當他聽到同甘共苦後四個字後，他還是對她說：“傻瓜。”

向豌偷偷地笑，“傻瓜就傻瓜吧！怎麽一說就扯遠了，剛才明明是我在問你，需不需要我陪你去江城來著，你還沒回答我呢！”

莫寰霆英麗而魅惑的眸子微沈，“暫時不會去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雖然她並未親耳聽到他電話那頭到底說了什麽，但是單從他的話裏，大概可以猜到幾分，她軟糯說道：“如果去的話，我陪你去好不好？”

“嗯，好。”他點頭同意。

被他抱坐在腿上，她倒是挺喜歡這種感覺，似乎很溫馨亦有種淡淡的親昵感，她在他的肩頭蹭了幾下，“要不要看電影，你喜歡什麽類型的，愛情片，動作片，恐怖片，還是文藝片？”

“你拍的我會看，其它的都不在我的涉獵範圍之內。”他淺淺一笑，“不過現在已經不早了，你明天還要拍戲，我也一早就要走，現在該休息了。”

向豌繼續蜷縮在他懷裏，小嘴嘟著回道：“哦，那就休息吧！”

“你這動作跟語氣，是不是在期待什麽？”

“沒，沒有。”向豌沒料到他會這麽問她，直接否定道，“我怎麽會期待什麽呢，我就是覺得人肉沙發挺舒服的，呵呵！”

語畢後，她都不敢去瞧他的臉，剛才她確實有想到他會不會……

不過，眼下看來應該是不會了。

“下次吧。”他又一本正經地說。

向豌瞬間羞惱了，掙紮著直接從他懷裏起身，“你在說什麽呢，我一句都聽不懂，我先去洗澡了。”

說完，就直接跑進了浴室，就怕已經滿面潮紅的樣子被他看見，他會嘲笑她。

這一夜，莫寰霆再次睡在了沙發上。第二天一早，向豌還在沈睡的時候，他便離開了影視基地，回到了嶸城的市區。

航班抵達機場，等莫寰霆走出來時，已經有專車等在那裏，相比於遲彥放蕩不羈與雅痞樣，楚易顯得格外嚴謹與一絲不茍，特別是他臉上那一副古董意味極其濃郁的黑框眼鏡。

莫寰霆走過去，楚易便將車門打開，“先生，歡迎回來。”

簡單了點了下頭，莫寰霆隨後上車，之後楚易亦是同樣跟隨進去。

車上，楚易開始報告關於蔚少的一些基本情況，只是他才只說了兩三句話後，就被莫寰霆直接打斷了，“蔚少的情況不需要了，先跟我說說白霜兒怎麽了吧！”

“額，好。”楚易有一絲詫異，“和之前的情況差不多，絕食，自殺。在監獄裏，她一直嚷嚷著要見您，對於四年前到底是何人舉報她一直無法釋懷。先生，您這次會去見她嗎？”

莫寰霆淡淡道：“幫我安排一下。”

“是，先生！”

……

當天下午，莫寰霆就拿到了探視令到了嶸城女子監獄。

晦暗而逼仄的房間內，莫寰霆挺拔而坐，當白霜兒被女警從監獄裏帶出來時，見到的就是他淡而遠的眉眼正看向她。

白霜兒淒慘一笑，帶著腳銬，手銬走過去，隨著她的行走這些東西發出碰撞聲。

她坐到他的對面，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優雅，她用戴著手銬的手撩動頰邊的發絲，“你來啦！”

“嗯，我來了。”莫寰霆順勢而說，“你要問什麽，現在可以盡管問。”

“之前一直不肯見我，為什麽現在願意見我一面？”這是白霜兒的第一個問題。

莫寰霆回道：“因為她回來了。”

猝然間，白霜兒眉頭緊鎖，滿臉的難以置信，“她，她回來了？”

“是，她回來了。”

“她恨你嗎？”那時候她被警方扣押，他置若罔聞，一個多月的時間，她一個人待在裏面，沒有哪個女人會不恨的。

所以，她肯定很恨他……

莫寰霆眉眼一展，“可能要讓你失望了，她並不恨我。”

“……”這怎麽可能，怎麽可能？

“你一定是在騙我，她不可能不恨你，不可能的！”白霜兒突然間好似受到了極大的刺激，“如果你對我那樣，我都做不到不恨你，她又怎麽可能做到？”

“如果你讓我過來就為了讓我看你發瘋的樣子，抱歉！我沒有那麽多時間。”說完，莫寰霆便是起身，欲要離開。

白霜兒發現他的動作後，直接起身，交集的傾過身握住他的手，“別走好嗎？不要那麽著急想走，我還有問題要問你，就當是可憐我……”

莫寰霆看著眼前滿是憔悴的面容，便再次落座，淡淡道：“只要你在這裏好好改造，好好反思，能幫的我都會幫。”

“呵呵，那我是不是應該謝謝莫先生。”白霜兒諷刺笑道：“收起你的偽善吧，整件事中你一直都是那個操盤手，我、莫君昊、以及向豌的大伯都被你騙了。莫先生還是那麽的深謀遠慮，原以為我們是螳螂，不想你卻是那只黃雀，是我們不自量力，以為可以鬥得過你。”

莫寰霆卻道：“霜兒，如果你要這麽想，那你隨意。”

白霜兒滿是篤定的語氣，“不是我這麽想，而是事實就是如此。莫君昊自以為他早就脫離了你的掌控，或者說你是不是曾經做過什麽事，讓他覺得你已經對他放下戒心？呵呵，多年來的精心策劃，到頭來你才是那個甕中捉鱉的人。”

“霜兒，我到底是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傻？”莫寰霆笑得莞爾，“在你眼裏似乎把我捧得太高了。”

聞言，白霜兒卻是一瞬間的頹然，難道她猜錯了嗎？

她一直覺得她是最為了解他的人，以他的心性完全會這麽做，在不知不覺中將敵人玩死。

“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聯系律師，他會幫你，我先走了。”莫寰霆再次起身。

“等等！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你。”白霜兒再次阻攔他。

“什麽？”

白霜兒擡眸，原本漂亮的臉蛋此時顯得纖瘦無比，“是不是我自己將自己毀了？如果丁丁離開後，我沒有恨意，而是一直安靜地待在你身邊，是不是境況會跟眼下不一樣？”

莫寰霆眸光暗沈如海，“也許。”

隨即，白霜兒直接呼喊起來，帶著聲嘶力竭般的痛苦：“你到底愛她什麽？回答我，你到底愛她什麽？”

“霜兒，其實有些事你並不知情。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，她還是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，那時候是她陪在我身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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